新观察|王浩伦 张一博:简评“80后”蒙古族作家鲍磊的小说创作——以其长篇力作《幻海》为例 发布日期:2025-04-22   点击数:65  

 简评80后”蒙古族作家鲍磊的小说创作——以其长篇力作《幻海》为例

 

王浩伦 张一博

 

 

“新写实主义”文学始终关注着小人物们在世俗生活中的生存需求,时刻体察着平民人生的苦乐哀怨,认真勾勒着当代市井的生活图景。在这一创作潮流中,刘恒、池莉、刘震云等是佼佼者。近年来崛起于当代文坛的“80后”作家鲍磊,其长篇小说《幻海》,亦可放进“新写实主义”这一文学谱系中进行系统性考察。

鲍磊虽身为蒙古族作家,但在该小说中并未刻意凸显其民族身份的显著标识,而是着重描绘现代都市场域中普通男女的生活情状,进而极力展现他们那幽微且繁复的内心世界。

追溯鲍磊以往的创作历程,可以发现,其长篇小说《夜照亮了夜》同样不乏深情地讲述了普通青年男女都市日常的成长过往,并深切且有条理性地剖析处于社会转型期的青年们复杂的情感纹理;短篇小说集《飞走的鼓楼》通过19个故事,运用有情且凝练的笔触,描绘青年人在现代都市中的生存现状。

由此可见,鲍磊的审美聚焦点,始终落脚在现代都市场域中小人物的离合悲欢上。究其根源,鲍磊小说创作的这一美学表征与审美倾向,与他的人生体验可谓密不可分。

作为一个曾经的“北漂族”,鲍磊具有多年旅行编辑的工作经验。常年奔波于现代都市的经历,使其自然对都市有着一种较为敏锐和深刻的洞察力。因此,鲍磊的小说创作,往往呈现出当代人丰饶的都市生活经验。北京等现代城市,不同程度地成为他创作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来源。

《幻海》中的主人公廖一凯,为找寻救命恩人而从南方只身来到“幻海”这座北方城市,并暂时委身于一个叫“幻海”的同名书店,自此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小说大量运用蒙太奇、意识流等现代主义的写作手法,让人物的梦境与现实生活交替进行,使小说具有一种似真似幻的美学效果。

廖一凯原本在南方一家公司从事新媒体运营工作,却遭裁员,又相继被女友和好友背叛,更让其深感痛苦的是失去了挚爱的外公。在幻海书店成为一名普通店员后,每天等待他的是冗杂琐碎的工作和微妙的同事关系,这一切都让其不堪困扰。

但廖一凯与小林(《一地鸡毛》)、印家厚(《烦恼人生》)等人的不同之处在于,现代生活虽皆给其带来无尽烦恼,但他并不认同后者们那得过且过、随波逐流的庸人哲学,他并没有在世俗生活中选择沉沦或堕落,而是始终坚守着作为知识分子纯粹洁净的精神高地。当廖一凯面临种种诱惑时,他能始终以严苛的道德准则强行约束自己,力图战胜体内隐藏着的代表人性之恶的“阿修罗”。

更难能可贵的是,廖一凯十分善于在琐屑的日常中发现潜藏着的诗意瞬间,在平庸中寻求精神上的超脱。如廖一凯时常在繁重的工作中挤出时间散步、拍照,欣赏城市角落中无人在意的小风景;喜欢听书、听唱片,并记录下内心感受。

鲍磊在该书的后记中不无深情地谈到,这本书的功能是“让心回到安静的状态”。从这个维度来看,廖一凯、小林、印家厚等虽都面临着来自现实生活的重压,但廖一凯的精神世界不是被现实摧残后的一片荒芜,而是长满了理想主义的“鲜花”。

文中还通过描写廖一凯与女上司靳虹之间隐秘的情感缠绕,力图展现都市男女微妙驳杂的两性关系。在以往的两性关系中,男性往往占据主导性的地位。但在《幻海》中,廖一凯是被支配的对象,既要在工作中服从靳虹的安排,在私下还要忍受来自靳虹无休止的短信轰炸和言语攻击。现实中的廖一凯无力反抗靳虹,但长期压抑却让他在梦境中将靳虹作为幻想的对象。

由此观之,鲍磊有意将传统的性别权力关系进行某种程度的“倒置”与“颠覆”。廖一凯姑息靳虹在情感上步步紧逼的态势,反而在梦境中“幻想”她,强烈地表征出都市男性的一种情感焦虑。

总体观之,《幻海》意在有效地接续当代文学中“新写实主义”的写作传统,文本对当下都市日常生活的细描与精准勾勒,引发读者共鸣。廖一凯时刻处于一种流动性的时空中,内心深处无人问津且纷繁幽微的意绪,从未因时空的局囿而有所收敛。相反,他那张扬的个人主体性,竟一度跨越时空的阻隔和界限,在文本中显露出一种极为斑驳的美学面貌,引人唏嘘与感喟。伴随着行文的细密铺陈与层层铺衍,那些长期隐匿与潜伏在主人公心灵深处的幽暗过往,犹如“落石”争相浮出水面。

 

原文发表于《四川日报》2025年3月20日

 

 

作者简介

王浩伦,男,河南洛阳人,天水师范学院文学与文化传播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当代文学。

张一博,男,汉族,95后,河南新乡人。现为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的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多民族文学与民俗文化。

 

 

 

文章推荐:任淑媛老师(宁夏大学)

图文编辑:吉一宁(宁夏大学)

责任校对:荆炜琪(中央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