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天空对一颗怀抱春天的星星的至高奖赏

——读马骏和他的《青白石阶》 

沙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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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马骏的“印象”最早是可以追溯到数年前发生在西吉中学校园里的场景。

记得第一次是远远地望见——一位头戴白帽的中年男子（后来从学生口中得知那是马骏的父亲）推着坐在轮椅上穿着校服的他——到了教学楼梯的台阶前，他总是俯下身子慢慢地把右手“钻”进轮椅靠背去“搂”孩子的腰部，然后费了很大的劲，一个马步便把看起来身体软软的孩子半“扛”半“抱”着上了楼梯。

第二次碰见孩子的父亲似乎还喘着粗气，额头上留着汗珠，从我所在的2号办公楼梯下来——照旧去推楼下的“轮椅”准备回去，我们只是擦肩而过，但彼此生着友爱的眼神。隐约中我感受到马骏父亲那眼神里的坚毅，同时也掺杂着某种说不出的憔悴和疲惫。

第三次是在一个夏季的下午，我们“终于”碰面——小马骏在轮椅里微笑着，如阳光一般灿烂。他已被父亲推到校园里那个叫“悟石”的假山附近——我不由得赞叹他是“如此坚毅、坚韧、坚强的孩子！”（后来从其他老师口中得知他的学习“很努力很用功很优秀！”）

数年后我们在西吉的木兰书院、固原图书馆某名家研讨会和六盘山某校的“名家名刊”改稿会多次碰面。

我至今欣喜地回顾起自己和土东戈——总会小跑过去帮他父亲一起抬着轮椅上的他去——上、下楼梯。这都是发生在改稿会其间的事。

我们在会餐时也会论及一些关于文学和写作的话题。他微笑着，仿佛眼眸深处能溢出清澈的泉水，他说话时不紧不慢，思维敏捷。我握着那双无力的手，只惊叹于他用笔书写或借助手机敲出几十万字的作品——这得付出多大的坚持和毅力！？

那时他还没有《青白石阶》的问世，也还没有获“骏马奖”。

2

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副主席张宏森来西吉调研时见过他并给予他很大的关怀和鼓励。

后来他的新书终于得以出版！那天他在朋友圈里的言语充满了激动和兴奋，嘴里不断说着感恩和感谢的话。

很多文友同步开启购买他新书的热潮，我也是。

——文友们诸多的“热情行为”是对他最大的肯定和支持，他们去帮助他的家庭以尽各自绵薄之力。这种独特、热烈和真诚的“以文学的名义”进行的“慰问”应该是西海固文学人作为“永远的团队”的一种精神互助的潜意识：它仿佛与生俱来，深刻在骨子里。

这兴许可以给外界了解、走近西海固文学“何以出圈和破圈？”提供足够的思考。

马骏新书出版我即时祝贺。然后通过好友“小鱼儿”的微信红包购买了一本《青白石阶》。

拿到书我有一个习惯：总会仔细、认真地盯着封面——仿佛要以灵魂的眼光审视和鉴别另一颗灵魂的动态表述或静默的思考。

青白石阶。那是我眼中青色的天空和大地上的九十九个台阶，似乎——那是绿色的另类描述：一定关乎着一个人的抗争史和命运史、一定通向一个民族的心灵史——它最终见证了“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封页中的白鸽在青色的天空展翅翔飞。它们是“真善美爱”的化身（这也是后来他在“骏马奖”颁奖晚会曾经无比真诚和真实的表达了他写作的终极目标！无疑，马骏的发言——震撼了所有人！他也成为那次颁奖晚会“火焰”的中心，聚光的焦点）。

我的眼前似乎是太阳破壳自地平线。鸽子们飞向光并把它分享给了人类。

《青白石阶》有幸入选“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轮椅上的孩子异常坚定地“屹立”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光晕深处。

《青白石阶》中的文字以一种和平、真诚、质朴叙述者的身份向众人打开了一扇通往心灵故事的大门。

这位叫柳客行的“侠者”正以自己必将“得心应手”的“以笔为旗”，书写着自己独特世界的“一册山河”。仿佛那是他自己“荒芜英雄路”式的坚韧与执着。

3

新生的世界的确为他洞开了幸运之门。

我读到了全国著名回族女作家马金莲以《深情仰望的目光》为题为他所做的充满真诚、真实、质朴、贴心到近乎“零距离”的序言——这种“弯下腰去用纯粹的善意去面对他”，的确充满着“西海固文学人”独有的、耐人寻味的助力。其意味绵延、深长。

我也看到了石彦伟老师对马骏在生活和文字磨难中细致入微的“洞察”与惊人的“透视”——这足以让一个初入文学之门的孩子看见了生命的希望和想要努力翔飞的梦想，乃至把他视为其“知音”一样的引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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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石阶》216页。总共五辑26篇。

当初拿到书本想一口气读完然后写些自己的触感。但身处俗世，忙于奔波，不料竟搁置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这部《青白石阶》有幸获得第十三届中国少数民族文学散文类“骏马奖”！

更因此：我不便乘势去“描述”这部作品——以免被人讥笑有“投机”的嫌疑。

我等“热度”降下来。等人们为他举办声势浩大的地方研讨会后，等我看到各种媒体不遗余力报道“骏马奖”的“兴奋”过后，一直等到我们的马骏那孱弱的身躯已不堪来访的各种“轮番轰炸”过后，等到我们“出名”的作家静下心来开始重新思考和写作时：我才感觉到了我该总结自己心语的机会。

说来也巧。当有了一种想表达的念头和欲望时——我在宁夏文艺评论家协会微信群看到了任淑媛教授贴出的“中国少数族文学学会”的征稿启事，于是我添加了她的微信。她说马骏（柳客行）的《青白石阶》，骏马奖，计划发第22期民文新观察，约稿。

这样，我的关于马骏的文字便开始重新流淌起来。似乎那是“我们”之间的河流。那是我和作品《青白石阶》之间的河流。也不排除它产生于某种“赴约”。

5

马骏的写作很是受到史铁生精神和文字的影响。

因此，轮椅是某种传奇火焰的凝固，文字的生命成为飞扬的柳树，你在字里行间看到的是灵魂的翔飞，是他眼里心中关于真善爱美的记录。

作为第一部出版的散文集，大约是初写，真诚的情感是最大亮点，执着的写作正是毅力之神的启示。他那“成长的疼痛”是记忆中灵魂的青白石阶，“上学路上的故事”是酸涩的生命体味，直到作家追逐自由里的光。他的关于梦——隐约散发出一个深藏的潜意识里的大学梦境和拜读“轮椅巨人”史铁生的机缘。

于是：树影，月下，爱愿，随心，感悟......质朴里的磨难和少年的不屈、坚韧以及一颗孤独之心开始徜徉在孤独的世界。

客观地说，作家马骏在《青白石阶》的一些文章里的稚嫩是明显的。但——是，那有什么不好——它终究会走向成熟，不是吗？

作为一个因挚爱文学而坚持三十多年，写出八百多万字，不求发表，只愿自由书写、勇于表达、独立思考的我来说：我们的逐梦是真实的，我们对于人类真善美爱的向往和追求是深刻的——哪怕一如西海固四野茫茫里的野草，生生不息。

我们一起享受着在文学之光里自由灵魂的飞翔。

然而——他总是克服异常困难，仰面躺在轮椅上艰难地写出发自灵魂的文字——我们惟有致敬、祝福并以“深情的目光仰望”他！

6

因为“他坐得很低，但他没有拉低世界的高度”（马金莲语）。

这时，我的关于马骏和《青白石阶》获得第十三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散文类“骏马奖”的“印象”便愈发清晰起来。

青白石阶上，一位坐轮椅的男孩在他梦想的世界里，迎来了双翼翔飞的“骏马”。

他终以阳光文字之钥匙打开文学殿堂的大门——此刻他仿佛洞见了万物生长的秘密：

那里是江河般流动着西海固人民最诚挚、最朴素、最热爱、最执着、最坚韧的奋斗精神；那里有长久孤单创作里的勤奋、自觉的灵魂书写，有励志般唱响生命的不屈；有小草般升腾起绿色的火焰——闪烁着一种难能可贵的坚持之光，降临着一种能照见生活和生存艰辛的灵感。

那里：青白石阶里的文字像天赐的鸟声响彻在西海固泥土的天地之间——那是对人生苦难天生感知力的回应，是一种命运指引命运：它让人们突然拥有了一种能破开血管投身于文字劳作的巨大勇气和永无休止般书写生命真、善、美、爱的冲动与激情。

祝福马骏：因为柳客行心灵的草尖早已高过世间的尘土！

祝贺马骏：因为“骏马奖”的荣誉正是辽阔天空对一颗怀抱春天的星星的至高奖赏！

7

的确：西海固有很多种植文学庄稼的人们。他们默默耕耘，少有功利，远离鼓噪，他们书写的文字溪水一般流向大海。

他们也许坚信“文学是川流不息的天命”。

他们当中有人终会走出自己狭义的视域范围，去源源不断书写新的人生、社会、世界和宇宙——仿佛这就是他们宿命式的精神自救和灵魂抵达。

他们中也有不少像马骏一样的励志青年作家，比如隆德的咸存福——潜力巨大，博览群书，乐观上进；比如彭阳的魏金柱——另一位“以轮椅行走大地的文学爱好者”：不屈于现实，抗争命运，持久书写。此外，还有备受关注的“西海固农民作家群”现象和“新文艺大众”崛起。

同时，我们也看到在一种更广义的“西海固”庄稼地里——文学的庄稼长势的确喜人——但尚需付出更多艰辛的努力才能使西海固文学呈现更多的“高峰”，并走向全国和世界！

作者简介：沙叶，本名李宝军，回族，宁夏西吉人。中国林业生态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宁夏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宁夏诗歌学会会员，四川省散文诗学会会员。

有诗歌、散文、小说和文学评论散见世界诗歌网、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中国诗歌学会及《中国文艺家》《小说月报》《天涯》《诗日历》《散文诗世界》《诗歌周刊》、《连云港文学》《北方作家》《牡丹》《五台山》《朔方》《黄河文学》《六盘山》《太阳阁》诗刊《白银》诗刊《北斗》《金台观》《葫芦河》等，有诗歌入选中国诗歌网《每日精选》《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22卷》《2022中国诗歌年选》《中国诗歌地图•2023年卷》等多个诗歌年选。

诗歌作品多次获世界诗歌网“日冠军”，“周冠军”奖、作品入围第三届世界华语诗歌大赛“超人杯”第四期终评、荣获中国诗歌学会、中国国家节能中心共同举办的“地球使用指南”诗歌征集大赛“优秀奖”、《散文诗世界》同题诗“优秀奖”及其他诗歌奖。

获宁夏固原市作协2023年度“最美文学人”称号。

现供职于宁夏西吉中学，历史高级教师。

文章推荐：任淑媛老师（宁夏大学）

图文编辑：冶明花（宁夏大学）

责任校对：刘深（宁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