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老曹》中的人文情怀、生命意识和现实厚度

邹缠

作为主题“儿童”文学的《猴子老曹》，在充满人文情怀、生命意识和现实厚度三维一体的笔触下，用文字、图画的形式，生动再现了秦岭深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传奇故事。作品在儿童美学和思想引导层面契合少年儿童的期待，对于浸润儿童精神生命，引导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具有积极作用。作为中国当代文学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叶广芩每部作品都荣获儿童文学圈的重要奖项，作品连续3年入选“中国好书”，当当网、豆瓣等媒体的评论呈现多且好的态势，彰显出作品在儿童群体中的地位。《山鬼木客》《熊猫小四》等书目更是固化了“儿童”作家这一身份属性。

叶圣陶曾说：“小学生既是儿童，他们的语文课本必得是儿童文学，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使他们乐于阅读，从而发展他们多方面的智慧。”《猴子老曹》正契合这样的写作理念，这种动物与人类和谐共处的书写，能够引起儿童对人类和动物相处的兴趣和好奇，作品又对家国情怀、人性、亲情、友情等深层次人文关怀的主题展开思考，这种触及儿童审美的能力的初步建构，更容易促进儿童审美经验和情感表达能力的培养。秀儿是儿童折射的影子，读者会自觉融入自己的价值评判，秀儿同爷爷有着深厚的感情，对老曹家族的帮助体现出她人性的温度。尤其是在围圈猴子的过程中，“所有的猴子都被严严实实圈在里面。包括老曹。包括秀儿”。俨然，“人与猴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从历史深处一路走来。”这与秀儿曾祖父为红军队伍传递敌情信息，猴子表现出的壮举相呼应，这种现实和历史“互证法”的书写，将悲壮的历史与现实相衔接，人与金丝猴的友情和生死之交相联系，展现了人性中最温暖、最真挚的一面。而这种情感超越了物种的界限，体现了人类与动物之间的特殊情感。而之所以秀儿和爷爷不辞劳苦、天寒地冻投喂金丝猴，以及竭尽全力守护金丝猴，是因为他们是烈士的后代，金丝猴和他们有着共同的历史记忆和文化传承，而这种记忆和传承更是维系民族的根与魂。所以说，《猴子老曹》在这个层面所要诠释“以善为美、引人向上、导人完善”的美学特质，也正是作品所要传达的人文情怀。

《猴子老曹》讲述人与金丝猴的故事，在互动交流的过程中，赋予了鲜明的个性和情感，每个动物在秀儿和爷爷的眼中都是直观可感受的生命体。生命教育是少年儿童最本质、最核心的教育内容，只有让他们认识生命，才能学会珍爱生命、尊重生命、保护生命，进而引导他们热爱大自然中的其他生命体。冬日里，秀儿和爷爷带着食物去投喂，“人和猴四目对视，霎时碰撞出了奇妙的火花，打破了物种的界限，让彼此都感到很熟识，好像很早就认识了”“吃饱了的猴子们一拨拨散去，空地上只剩下了老曹，老曹和爷爷四目相对”。这种人与动物的交流画面，凸显出人和动物的情感是相通的，是可感知的，体现了对生命的敬畏。在开发旅游、围圈老曹家族过程中，动物和人的矛盾、利益和生命的冲突进一步激化，作家要表达的是“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对于生存的渴望都是一样的，都是不可替代的。生命的尊严永远至高无上，永远不可轻视、不可亵渎！”作家借作品中人物的口阐明了自己的观点，对于儿童读者具有正面引导意义，让他们去反思生命之于人和动物的区别和联系，体现出对生命的坚韧与无奈。生与死一直是文学书写的母题，教育不该忽视和回避这个话题。意大利幼儿教育家蒙台梭利认为：“死亡教育是生命教育的一部分，只有正确认识了死亡，才能更好地理解生命的意义，更加尊重生命、热爱生活。”文学作品更应该考虑到不同年龄孩子的接受能力而去写作，作家更应有这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当然，《猴子老曹》这部作品具有诗性的童真和灵动的韵味，能够让少年儿童在阅读的过程中培育生命视野和生命情怀。周龙祥说：“儿童不能自为抒写，文艺家观察其内在的生命而表现之；或者文艺家自己永葆其赤子之心，都可以开拓这个最灵妙的世界。”

《猴子老曹》立足于儿童文学美学、儿童本位创作，关注乡村振兴、传统文化、生态保护、红色故事书写等主题，在新时代现实主义儿童文学创作中表现出了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特征。当下，在现代化演进过程中，现代文明和传统文化碰撞，表现在作品中金丝猴的生存困境，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之间的矛盾等，这都是急于要面对的现实问题，又如何妥善解决？《猴子老曹》这种勇于破题，拓展视野的写作，能够让少年儿童在阅读中感知大时代中的波澜壮阔，启发他们去思考。张炜说：“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应该有一部分留给未来，不能端给读者一碗清汤，没有任何可咀嚼的东西。”《猴子老曹》能够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用心体验、总结和提炼秦岭深处曹亮沟里的历史文化，从熊猫、金丝猴、豹子等动物身上，让孩子们懂得如何更好建构人与自然的关系，思考人性、自然、环境等充满浓郁人文底色的审美；以及反思主体性转化中的无限性与扩张性，激发少年儿童的悲悯情怀等。而这都基于作家拥有一颗文艺家的童心，能够站在孩子的角度同动物聊天、与天空交谈、与花草树木谈心，使作品立体浑厚、耐人寻味，体现出文学现实的厚度。所以说，《猴子老曹》能够将故事根植于现实主义的沃土中，贴近生活、走近儿童，捕捉孩子成长和社会生活的联络点，用小人物、小切口，诠释大时代、大主题，作品叙事风格独特，集文学性和启蒙性于一体，是一部具有精神养分的儿童读物，它的现实厚度更能够启发儿童对世界的认知。正如后记所说：“有人说，就是菜刀下的黄瓜也是会呐喊的！是的，我们不妨跟大自然的万物置换一下位置，把自己设想为一头羚牛、一只猴子、一片树叶、一滴清泉，多一种视角看世界，世界就会变得特别奇妙，我们的人生也会变得无比丰富厚重。”

作者简介

  邹缠，男，甘肃环县人，新疆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中卫市文联秘书长，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文学批评、文化研究等。在《光明日报》《马克思主义文艺伦理学研究》《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等刊文多篇。 

文章推荐：任淑媛老师（宁夏大学）

图文编辑：吉一宁（宁夏大学）